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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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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爷,今日带您看到的一切,就是我送您的生辰礼物。”

“礼从何来?”胤禛不解。

“爷以为眼下众皇子所凭为何?太子和直郡王靠的是八旗和宗亲的心。禩贝勒靠的是汉臣和新一代权贵的心,这些爷都还没有。今儿宜修斗胆给爷指条道,这世上唯一能与这两者抗衡的,便是这万万百姓的心。”

胤禛思考了起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是知道的。但咱们满洲人非他汉人,更何况这个国家的话语权始终掌握在亲贵大臣的手里。皇阿玛只怕为了平衡各方权益,汉人的想法会排在最后啊。”

宜修摇了摇头,不答反问,“爷可知晓万岁爷为何不许诸皇子多接触汉习?”

“自然是怕咱们背离了祖宗,被汉人同化。”

“这只是一层。”

“哦?但请侧福晋指点。”胤禛笑道。

“这汉人重儒道,师生的缔结方式有多种多样,这师门又会紧紧地拧成一股绳。这才是万岁爷心中症结所在。”胤禛闻言收起了笑意,正色起来。

宜修再道,“在汉臣眼里这是尊师重道,可在万岁爷眼里这叫结党营私。皇阿玛既有此心,那真的不会介意太子爷直郡王和禩贝勒所交何人?他们为他说话在妾看来,不仅不是优势,反而是他们最大的劣势。更何况,这些人站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今日帮了皇子,明日就成了权臣功臣。皇阿玛要选的接班人,不是一位傀儡皇帝,而是一位有自己想法,能把大清传承下去,流传百世的明君,没有什么比民心更适合做政权传承的载物了。”

胤禛心里已认可大半,问道,“可这八弟素有‘八贤王’之称,岂不是已得民心?”

“这八贤王的美名不过是汉臣和文臣所书或文章或歌谣于民间传唱罢了。哪怕有九爷时常给他贴补,接济贫民和难民,这词也唱不到百姓心里去。妾前段时间已命戴铎实在的查过,这人头税固定以后,街上常有草席一裹四处乱扔的女童尸体,人是多生了,但百姓手里没地,养不起,竟有不少村里稍有欠收便易子而食,各地官方私定火耗银子,多数地方每两银子征收火耗四五钱,竟是把百姓扒的皮都不留,百姓私自做买卖几乎是没了活路。油水都被官员一层一层收走了,导致地方上交不来税银,又得想办法再刮一层百姓的骨血。”

胤禛惊道,“竟有此事?”

“爷有所不知,这京城的宅子多数是内务府及八旗统领衙门所有,只有少数私宅那都是家境殷实之人才能有的。京城连下人都养的白白胖胖,您这样的皇子又如何得知天下百姓真正过什么样的日子?哪怕因着办事到了地方,也是有人事先安排好,绝无错漏的。爷您认为,这文人的史书工笔和百姓的口口相传哪个更有影响力?这满人是大清的黎民百姓,汉人也是大清的黎明百姓,何况这满人与汉人相比,才有几人?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爷我只说,您若真的给他们一条活路,那他们定然千秋百世记着您,歌颂您啊。这多少史书上蒙了冤的好官善人,抵不过百姓的悠悠之口,都得以洗清冤屈,万古流芳啊。”

“我今天才知,宜儿竟有这等见识。可朝中无人,还是不妥。”胤禛眉头紧锁。

“妾以为,助爷之人宜少不宜多,在精不在众。妾和戴铎商议许久,我们都认定眼下有一人,若爷得,定如虎添翼。”

“哦?是何人?”

“那便是爷您的养母,孝懿仁皇后的亲哥哥、国舅爷佟国维之子隆科多。”

“不妥,这佟家已然站队了老八,他堂兄鄂伦岱更是老八的左膀右臂。有佟家放在中间,他隆科多又如何能如何会效忠于我。”

“爷您自己也道,其堂兄已是八爷的左膀右臂,可是他呢?八爷府上可是门庭若市啊,他就不曾有过失落?若爷以国士待之,何愁他不改初衷。更何况这佟家真的愿意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隆科多也值得爷以国士待之,因着前明余孽未尽,万岁爷他周围之人全是至亲权贵。而这隆科多,其亲姑母是万岁爷生母,圣母皇太后,而亲妹子又是万岁爷的已故皇后孝懿仁皇后。这隆科多对万岁爷而言,既是表弟又是妻弟,这样的至亲骨肉,万岁爷没有理由不放在身边重用。”

胤禛点点头,“老八想来也是想明白了这一层才重用鄂伦岱。若有机会我必三顾茅庐,不,百顾茅庐,千顾茅庐,程门立雪,非要打动他,请到他不可。可我作为皇子,身份敏感,又与八弟不过一墙之隔,我要如何去请他?”

宜修轻笑,“爷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温宪公主,今年已经满十六了就要十七了。”

“此言有理,若温宪嫁予佟家,我也有了理由时时上门探望。只是不知,如何做到?”

宜修道道,“爷,您忘了,德妃娘娘命妾将您的消息时不时传予她知,咱们何不反过来用她一回?”

胤禛拉过宜修,眼神里似充满了柔情蜜意一般,开口,“宜儿送的生辰礼物,是其他所有人加起来都比不上的,只是不知宜儿从何时开始,已经如此聪慧?”

若是从前,胤禛这一招,宜修定是吃不消,毕竟是爱了那么多年的人。女人在感情这方面一向非常极端,爱的时候可以为你掏心掏肺,只为你开心快乐,可是一旦不爱,那便是无论你怎么做,都一点都不会动心了。

宜修便是如此,她也做出一副深情款款之状,回视胤禛,“自妾嫁予四爷,四爷便是救了妾出了泥淖。爷的前程便决定着妾的前路,爷若荣耀加身,妾与弘晖才能有安身立命的保障。爷娶了姐姐会开心妾也自然会开心,所以妾为了爷多和戴铎求教学习,只求事事为爷考虑周全,不至于所有人都因着喜悦而冲昏了头脑。”

胤禛握了握宜修的手,“你的心意我早已明了,我必不负你。只是不知道,若真的有那一天,宜儿有什么想要的,为着宜儿此番之功,你所言我无一不准。”

终究还是来了,胤禛此人宜修是知道的,虽然疑心是一个君王必备的。但过度的疑心病很难不让人感到厌恶。“妾已然满足,并无其他所求。”

胤禛轻轻拍了拍宜修的手,“你若不直言,我反而觉得亏欠你太多,不敢用你了。你可是想我为你向乌拉那拉氏讨了功道?只是宜儿,菀菀为我发妻,又诞下嫡子,我去征很大一部分也是为她,她动不得啊。”

宜修连忙跪下,“福晋是妾亲姐姐,又与妾一同长大,妾就是再糊涂也不至于对亲姐姐动了歪心思。就是那乌拉那拉氏,不过是站错了队,小看了爷,也不是什么大过错。若爷执意想问,为属爷安心,宜修只得提了,宜修所求有二。其一,他日无论哪位皇子为储君,也不论宜修有何生养,请爷务必护好宜修和孩子们一生平安喜乐。其二,孩子们不论是谁的,都是妾亲眼看着长大,请爷务必做好安排,兄弟相争这样的事,不要再发生在下一代身上。”

胤禛扶宜修起身,道,“你说的我都允了,若胤禛真的有此命,必时时刻刻记着宜修所求。只是这乌拉那拉氏的公道,我还是要为你讨回来的。”

胤禛说罢,见苏培盛和剪秋沿官道追了上来,便道,“宜儿先跟他们回去罢,我想再一个人到处看看,多了解一些百姓的困难。”

宜修应了,上车以后剪秋问了今日情形,宜修答过便告诉她不可告诉府上其他任何人。

剪秋道,“知道了,只是主子之前总是和奴才说自己四处帮人是为了赎罪,说是主子前世做了不少恶事。可照奴才看,能做出那些事的,不可能是主子,只是轮回转世,这恶人就能变成善人不成?那定不是你。”

苏培盛也隔着帘子笑道,“哎呦,还有人说宜福晋是恶人呐,告诉奴才是谁,奴才去和他辩上一辩。”

逗得宜修和剪秋直笑,主仆三人就这么说笑着回去了。

只是轮回,只是重生,人就能改变吗?恶人就能变善人?糊涂蛋就能变聪明鬼?懒人就能变勤奋?谁也不知道。

永和宫内,德妃娘娘怒将手中的信拍到桌子上,“这柔则还是本宫的亲外甥女,皇上要将温宪送去科尔沁和亲这样的大事都不告诉本宫,本宫安排乌拉那拉氏扶持她上位有何用?”

竹息道,“亏得娘娘做了两手准备,也安排了侧福晋照应,这消息也来得及时。给了娘娘力挽狂澜的时间。”

德妃道,“她也确实尽心。只是可惜,她没投个好胎。这次的事她帮了大忙,皇上几个公主全是嫁去蒙古,我还只道温宪会因着朝堂稳定了而不一样些,没想到还是逃不过。这宜修还在信中提到了几户求了皇上可能可以指婚的适龄男子名字。也算是为本宫考虑的妥帖,罢了,以后本宫护着她就是了。”

竹息道,“侧福晋确实妥帖,但这都是小事,温宪公主的事还是要娘娘尽快拿个主意才好。”

德妃叹道,“你有所不知,在咱们这皇上心里,公主的婚事是政事不是家事,我又怎能开口?这样的事只能男方家里开口了。旁人我是求不动的,只是竹息你瞧,这名单上有舜安颜。”

竹息问,“可是隆科多大人的亲弟弟,叶克书的儿子舜安颜?”

“不错,竹息,你偷偷带话出去。告诉隆科多,下个月是太后圣寿节,皇上至孝照例会摆宴大庆。圣母皇太后和母后皇太后交好,佟家必会收邀。到时候我会找机会同他在老地方一见。”

竹息领了命,即可去办了。欲知圣寿节当日发生何事,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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